有一服良药叫手挽手
今天,非典型肺炎把全世界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一个词——流行疾病——这个多少年来震慑人心、动荡历史而生死攸关的词语。
无论是18世纪全球流行的鼠疫、还是1918年的流行感冒,无论是多少年来困惑世人的天花、还是伴随着战争而肆虐无忌的霍乱……
关注历史不难发现,人类与流行疾病的斗争总是以人类的胜利而告终。这毫无疑问是历史,但是在这些胜利的背后,也许积累的汗水、泪水甚至是血水才是历史的真谛。历史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们,当人类的汗水流淌在一起,当人类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当人类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一服药,将治愈世界上所有可怕的死亡病毒。毕竟,书写历史的是智慧、是生命,而从来就不是病毒。
当世界各地的一流科学家夜以继日地工作在防非典第一线的时候,我们相信,这一次与病毒的较量将同样以胜利而告终。
千百年来,各种致病的微生物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人类的世界,相反,它们随着人类的演进而不断的变化,在我们的体内寻求适合的存在方式。当这些微生物变异而足以突破我们的免疫防线时,疾病出现了,蔓延了……
病毒凶残触目惊心,人类因顽强奋力前行。人们就这样在一次又一次的劫难之后,重新找回生存的力量。
本报今起截取人类与病毒抗争史上九个值得纪念的片断,和读者一起回忆。因为我们知道,每一个生命的存留都包含着医学工作者的艰苦努力;因为我们知道,人类认识世界的进程永无止境。
病毒形状:待查
特写镜头:药物无济于事
直到今天,没有人知道这场发生在两千四百多年以前的瘟疫从何而来,但可以确定的是,疾病几乎摧毁了整个雅典。
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雅典的市民们生活在噩梦之中,身边强壮健康的年轻人会突然发高烧,咽喉和舌头充血并发出异常恶臭的气息。不幸的患者打喷嚏,声音嘶哑,因强烈的咳嗽而胸部疼痛。
疾病像恶魔一样席卷整个城市,任何口服、外敷的药物都无济于事,最后,医生也被感染而生病。
恐慌面前,人们开始选择放纵的生活,没有什么比现时的享乐更能使他们逃避现实的恐惧。于是,雅典城因为人们的绝望而土崩瓦解。
两千多年过去了,瘟疫摧毁一座精心建造的文明城邦的惨烈依然刺眼。这场灾难被一个幸存的学者记录下来,他叫修昔底德,从此,人类遭遇瘟疫的编年史,从这里开始。
瘟疫全景:人像羊群一样死去
修昔底德说,这种瘟疫以前在爱琴海的利姆诺斯岛附近许多地区和其他地方流行过,但是“在记载上从来没有哪个地方的瘟疫像雅典的瘟疫一样厉害的,或者伤害这么多人的”。修昔底德是这场瘟疫的目击者,“自己也患过这种病,也看见别人患过这种病”。
他在书中就以自己的所见所感,用了超过半章的篇幅,生动地描绘了此病流行的情形:身体完全健康的人突然开始头部发烧;眼睛变红,发炎;口内从喉和舌上出血,呼吸不自然,不舒服。
其次的病症就是打喷嚏,嗓子变哑;不久之后,胸部发痛,接着就咳嗽。以后就肚子痛,呕吐……大部分时间是干呕,产生强烈的抽筋;到了这个阶段,有时抽筋停止了,有时还继续很久。抚摸时,外表上身体热度不高,也没有现苍白色;皮肤颇显红色和土色,发现小脓疱和烂疮。但是身体内部发高热,所以就是穿着很薄的亚麻布,病者也不能忍耐,而要完全裸体。
真的,他们大部分喜欢跳进冷水里,有许多没人照顾的病人实际上也是这样做了,他们跳进大水桶中,以消除他们不可抑制的干渴。修昔底德接着说,这样的症状持续了七八天,病人多半就因内部高热而死亡。
“可以说,还没有找到一个公认的医疗方法……那些生来就身体强壮的人不见得就比身体衰弱的人更能抵抗这种疾病,强者和弱者同样因为这种疾病而死亡,就是那些医疗条件最好的人也是一样。”总之,人们“像羊群一样地死亡着”。由于死的人太多,尸体躺在地上无人埋葬,鸟兽吃了尸体的肉也跟着死亡,以致“吃肉的鸟类完全绝迹……”
顽强抗争:用大火来扑灭瘟疫
对这种索命的疾病,人们避之惟恐不及。但此时希腊北边马其顿王国的一位御医,却冒着生命危险前往雅典救治。他一面调查疫情,一面探寻病因及解救方法。不久,他发现全城只有一种人没有染上瘟疫,那就是每天和火打交道的铁匠。他由此设想,或许火可以防疫,于是在全城各处燃起火堆来扑灭瘟疫。
这位御医就是被西方尊为“医学之父”的古希腊著名医生、欧洲医学奠基人希波克拉底。希波克拉底(约公元前460—前377年),出生于小亚细亚科斯岛的一个医生世家,祖父、父亲都是医生,母亲是接生婆。在古希腊,医生的职业是父子相传的,所以希波克拉底从小就跟随父亲学医。
那时,古希腊医学受到宗教迷信的禁锢。巫师们只会用念咒文,施魔法,进行祈祷的办法为人治病。这自然是不会有什么疗效的,病人不仅被骗去大量钱财,而且往往因耽误病情而死去。
希波克拉底用大火挽救了雅典,虽然雅典城从此失去了往日的辉煌,“雅典的世纪”风光不再,但是雅典人还是一代一代地活了下来。
人类收获医道规范现雏形
在他的题为《箴言》的论文集中,辑录了许多关于医学和人生方面的至理名言,如“机遇诚难得,试验有风险,决断更可贵”;“暴食伤身”;“无故困倦是疾病的前兆”;“简陋而可口的饮食比精美但不可口的饮食更有益”;“寄希望于自然”等,这些经验之谈脍炙人口,至今仍给人以启示。
古代西方医生在开业时都要宣读一份有关医务道德的誓词:“我要遵守誓约,矢忠不渝。对传授我医术的老师,我要像父母一样敬重。对我的儿子、老师的儿子以及我的门徒,我要悉心传授医学知识。我要竭尽全力,采取我认为有利于病人的医疗措施,不能给病人带来痛苦与危害。我不把毒药给任何人,也决不授意别人使用它。我要清清白白地行医和生活。无论进入谁家,只是为了治病,不为所欲为,不接受贿赂,不勾引异性。对看到或听到不应外传的私生活,我决不泄露。”这个医道规范的制定者就是希波克拉底。20世纪中叶,世界医协大会又据此制定了国际医务人员道德规范。
寻找病因:雅典瘟疫仍无定论
十九世纪的著名英国史学家、十二卷《希腊史》巨著的作者乔治·格罗特以他那时的医学知识,把这病叫做“发疹伤寒”,实际指的就是“斑疹伤寒”。美国堪萨斯大学的医学史教授拉尔夫·H·梅杰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坦普尔大学的历史学教授、医学史家罗德里克·E·麦格鲁随后在七十年代,都肯定此病就是流行性斑疹伤寒。另有可靠记载,在这场伯罗奔尼撒同盟军入侵雅典的战争中,由于流行性斑疹伤寒的袭击,“三年内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优良部队以及大量人民”,对战争的胜败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1998年,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的一个研究小组的斯科特和敦坎认为,雅典瘟疫就是黑死病,它的病毒应该是一种出血性病毒,就像埃博拉病毒一样,因为黑死病与埃博拉病具有同一种病状,即出血。
其实,他们并不是首次认为埃博拉病是一种古代的瘟疫的人。1996年,圣地亚哥的科学家声称,公元前430年左右雅典瘟疫与埃博拉病的病状非常相似,都有与众不同的恶心和打嗝。除此之外,公元540年发生在君士坦丁堡的瘟疫的症状,与黑死病的症状也很相似。
不过,埃博拉病毒作为一种丝状病毒,非常难以捕获,同时,它的潜伏期只有一星期或更短,而不是三星期或更长。所以,断定黑死病就是埃博拉病毒还缺少依据。
佐证历史:《伯罗奔尼撒战争史》
人类从未低头。尽管有时候生命显得很脆弱,但我们有理由相信:人类的精神是不朽的。这一场灾难,留下了《伯罗奔尼撒战争史》。
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后不久,希腊最伟大的历史学家修昔底德在他的经典著作《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写道,“瘟疫就首先在雅典人中发生了”。修昔底德说,这种瘟疫以前在爱琴海的利姆诺斯岛附近许多地区和其他的一些地方我行我素。也许所有的疾病在所有的时代都同样存在。
伟大的历史学家修昔底德目击了发生在雅典的那场瘟疫,并十分详细地描述了有关此病流行的情形。他记录了灾难,也记录了人类战胜灾难的信心和能力。他告诉我们,瘟疫可能击倒一个城市,但永远击倒不了人类。
专家评价:病毒终会被人类遏制
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副研究员陈绳亮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限于当时的历史条件,雅典瘟疫的生成原因至今没有明确的定论,但人类用自己的力量把它彻底灭绝了。史学家在描述那场瘟疫时说:“瘟疫可能击倒一个城市,但永远击倒不了人类。”
其实,不论任何时候,人类总在不断认知自然并与自然的争斗中生存,细菌、病毒也会随着新旧物种的诞生或灭亡而更替。雅典瘟疫最终得到控制的事实告诉我们一个朴素的道理:历史证明,任何病毒最终都会被人类遏制。
对于今天的非典病毒,我们已经在短短几个月内掌握了大量的资料,治疗手法越来越科学,治愈人数逐日上升。中科院、军事医学院、生命科学院等机构都在集中科研力量加紧研制药物,部分研究成果已经运用到临床,这是任何时代都无法想像的速度。
北大社会学系夏学銮教授说,瘟疫一直伴随人类发展的历史,像战争、洪水一样,从社会学的角度看,都是不可预期的。人类也是在同这种不可预期因素的斗争中前进的,重要的是人的力量。就目前的情况看,身体上的非典并不可怕,千万不能让心理患上“非典”,健康的心理素质与坚强的免疫力量不可分割。